「Kid, vi ses i morgen.」
男孩嘴角邊還沾著白色牛奶漬,他兩手端捧著已經見底的透明玻璃杯,偏過頭對剛跳下餐桌、手裡還抓著一包熱騰騰餅乾的雙馬尾女孩露出傻呼呼的笑容道別著。
琪德那頭柏金色髮尾隨著步伐輕輕晃,走到門邊時回過頭眨了下雙眼,雖然面龐幾乎都被藏在了她那條圍在頸項上的大紅圍巾裡,但在左側眼角的小小淚痣點綴下,襯著這雙銳利的紫眸讓人印象更深刻了些。無法看清表情,但仔細瞧可以發現紫眸微微瞇起,女孩的眼神頓時難得柔和起來。
夏佐在內心自詡為最了解青梅竹馬的人,他甚至可以大膽揣測琪德現在絕對是微微笑著,並且是依舊是那副老樣子無聲動了動唇和他說再見。
『是啊......老樣子。』
夏佐目送那位青梅竹馬出了門後,將視線移回廚房流理台邊上正敞開的窗戶外頭,時間點是午茶過後的五點整,夕陽紅橙色的餘暉透過手中玻璃杯的折射顯得有些刺眼,讓他想起初見琪德時的那一頭紅髮。
剛和母親學著編織那條大紅圍巾時,根本沒想到沒多久後那場小小的意外不僅讓自己原本墨黑的短髮成了顏色詭異的豆芽綠,連一旁的琪德也遭了殃,到現在雖然還有些對不起她,但夏佐其實一直很想和她說現在這個顏色更適合妳。
『如果一直這樣下去好像也不錯?』
正望著前方出神突然感覺到左手手背上出現一陣冰涼黏膩的觸感,這才回過神垂首才發現是自家蟾蜍先生,夏佐困惑的問道:「怎麼了?」
接著看到蟾蜍先生另一掌緩緩地戳向他大大的嘴巴邊,夏佐頓了頓,鬆開另一隻握著玻璃杯的手也跟著戳向自己嘴角有痣的右側,才了然這綠色小夥伴是要和自己說沾上牛奶了。
正打算隨意伸出舌頭舔過就算,結果眼角餘光赫然瞥見窗台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一隻花頭鵂鶹,圓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盯著自己看,差點沒讓夏佐覺得咬斷舌了。
「好、好痛!」疼痛感讓夏佐眼眶紅了一圈,一個沒忍住眼淚差點就要流出來,從舌尖逐漸擴散開來的淡淡鐵鏽腥味讓人皺起已經變得有些通紅的鼻子。
放下玻璃杯並晃晃腿後跳下與餐桌一套的高腳凳,就著讓蟾蜍先生黏趴在自己手背上的姿勢抬起雙手摀住嘴巴往窗戶方向移動,途中還一陣踉蹌讓肩頭擦撞到桌角,這讓夏佐也認為他的黑眼圈好像又要深了一圈。
「你好......」從內側的方向向後拉開窗戶,讓這位突然造訪的小夥伴順利進入屋內,但這隻花頭鵂鶹只是輕巧的跳進來就停在了椅背上,仔細瞧可以發現原來牠短短的腿上還綁了信件。
這並不是琪德的歐蘿芭家或是爺爺的伊斯特爾家的貓頭鷹,甚至是任何自己所熟知的,這讓夏佐有些不知所措的搔了搔臉頰,應該是爸爸工作上的信件吧?不過怎麼是飛往位於餐廳這裡的自己,而不是爸媽正處在的後院呢?
『但人總說,轉機總是用讓你意想不到的方式突如其來。』
多想並沒有什麼用處,他只得先放下蟾蜍先生並小心翼翼的解開繫在貓頭鷹腳上的繩子收下信件,仔細翻轉查看收件人與寄件者時,他又差點給嚇的沒讓信件給掉落在地上。
因為琪德就住在附近,基本上也不需要怎麼用到信件連絡,除了她之外跟本幾乎不會有人寄信給他,爺爺家也都是寄給母親在轉嬌道自己手中,沒想到連這次的寄件者都讓人覺得相當驚喜......
畏畏顫顫的打開信件,用不安的眼神瞥了下蟾蜍先生,吞吞口水開始結結巴巴的唸出:「欸、那個......親、親親親親愛的夏佐‧李先生、我們很榮幸能在此通知您,您已獲准進入......霍格華茲魔法與巫術學院就讀......」等等、霍格華茲?他當然知道霍格華茲的存在,只是他沒想到自己可以進入的學校居然是那所出名的霍格華茲!
搬到挪威之後才從父母以及爺爺家的親戚口中得知魔法世界的存在,當然還有爸爸媽媽在霍格華茲的過去。他曾經以為自己是個怪胎,沒想到從這裡踏入了那個世界,遇見了回憶中有些模糊的金髮男孩身影,以及對於自己來說最不可或缺的琪德,身身讓夏佐覺得自己不是一個人。
如果可以,男孩想更了解、也認識更多和自己一樣的存在。
『我想接受它!』
當下立刻抽起放置在廚房專門做備記購買清單用的紙張,墊起腳尖趴在餐桌上寫下告知已收到的回覆,咬著筆桿思考下後,決定再尾末補話上大大的笑臉並註明大大的"Thank!”,摺妥後重新綁回花頭鵂鶹的小短腿上。
站在窗邊目送貓頭鷹飛遠病消失在視線裡,太陽下山後開始轉涼的晚風吹進廚房讓夏佐縮了下肩膀,他像是有些依依不捨的把窗戶關上,邊用開始帶著些許鼻音的悶悶嗓音對蟾蜍先生說道......
「蟾蜍先生,我......我好像戀愛了。」
『!?』
fin.